卷心菜,在我们太平,也称包心菜,还称橄榄包。我甚至一度认为它不是种出来的,就如我们佐粥的榨菜一般,记得读中专时,寝室的女同学说她们家乡种榨菜,我惊讶得几乎张大了嘴,原来榨菜也是种出来的啊,就像城里人不知道稻子是种出来差不多的感觉。卷心菜亦是如此。直到这几年,勤劳的母亲倒是让我长了见识,不仅卷心菜是土里种出来的,还有生姜,西兰花,记得上次在微信里晒连禾拔起的生姜时,许多人都没有识出来,纷纷向我打探求问。
每个星期我都会抽空去趟乡下,不知为什么,总是眷念着那方故土,眷念那里的所有。闲时,我喜欢带着孩子在村子里转悠晃荡,更喜欢去母亲的菜园子看看。母亲的菜园子可真是丰富,绿油油的,充满了生机,这个节令的菜几乎应有尽有,生菜、韭菜、马铃薯,豌豆,还有就是卷心菜了。平时母亲在城里帮着我们照看孩子,只有双休的时间才有空回去打理菜园子,我们眼里不但没有看到荒芜,看到的是诗是画,是蓬勃的生命力。眼下卷心菜已长至壮壮硕硕了,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食用了,母亲告诉我必须等菜心卷起来,才算长成了。
卷心菜总会让我想起童年那时候的事,人真的很奇怪,一首老歌,又或一个旧物件,就能让你抓住了什么,你牵着它,就可以冲破时间的缰绳,回到从前。
那时,差不多谷雨前后,布谷鸟在村庄的上空扯开嗓子,开始一声紧似一声地叫唤,在我们乡间,就是割苗插禾的意思,这种声音给农人的不仅是警醒,更是一种催促吧。这个时候,我们家也在张罗插秧的事情了,以前乡邻间盛行换工,基本上先紧家里人轮换着来。大姨、舅舅、三伯都是庄稼人,所以插秧的那天,家里异常的热闹,就跟过年似的。我不知大人是什么样的感受,我只知道在我们小孩眼里那天很不一般,心里悦意得很。早晨在他们的叽叽喳喳的唠嗑声中醒来,因为他们很早就上家里吃早饭来了,他们边吃连聊,声音一浪盖过一浪,可我并不讨厌这种吵,甚至现在还挺怀念那种吵吵嚷嚷的声响的。
那天,母亲会去家门口的小店买很多菜回来,卷心菜就是其中之一,卷心菜那时对于我们来说,好像挺奢侈的,印象里好像只有插秧的时候才可以吃到,平时吃的素菜几乎是母亲种的,那会儿母亲可不种卷心菜。母亲会用买来新鲜的猪肉,用刀在上面切些肥的,直接投进铁锅里煸出油来,接着将卷心菜下锅爆炒,放蒜子放辣椒,有了猪油的浸润,这样炒出来的卷心菜格外亮晃晃的啦。当然除了包心菜外,还有其他许多菜,总之那天我们是饱口福了。
现在已经退耕还林,很少有人种田了,年轻人纷纷出去谋出路。虽然不再插秧种田了,可勤劳惯了的母亲并闲不下来,侍弄菜园地母亲可是行家里手,这几年,连卷心菜也种了起来,不单母亲种,周围隔壁的人也见种。每当吃起卷心菜时,就会怀念那些年岁卷心菜的味道,我知道我怀念的并不单单是卷心菜的味道,还有家的味道,乡土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