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下班后回丈母娘家吃饭,感觉到了一丝气氛的异常,平时热闹的家里格外的安静。岳父握着水杯一言不发,岳母往桌上端菜的时候嘴里轻轻叹着气,就连平时嘻哈打闹惯了的女儿和小侄子也安静地在一旁玩着玩具。我问老婆:“怎么了,今天都怪怪的?”“没什么,明天一早我妹出发去武汉。”小姨子是县医院的护士,听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,她早早地就写了请战书报名驰援武汉,这次安徽再次增派医护人员被选中她。嗯,好像这已经是安徽第七批医护人员了……
我这才明白家里人脸上写满的情绪,是不舍、是担忧,毕竟防疫工作开始以来,在一线的医护人员已经快一个月没回过家了,小姨子也不例外。“你们别太担心了,对国家、对她个人来说都是好事。何况现在病毒防治都取得了重大进展,疫情每天都在好转。”为了缓解压力,我尴尬地打开话匣子。
“又不用你去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那是我亲妹……”老婆白了我一眼道。
“我是真不想她去,武汉毕竟还是最严重的地方,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听我的……”岳母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,说不上什么大道理,只是听得出来,她虽然担心,但还是支持女儿的决定。
“的确是件好事,是次难得的锻炼机会,只要做好防护,应该很快就回来了。”岳父安慰岳母道,但是言语之间也尽是担忧和不舍。
“我妈妈都好久没回家了,这次去武汉几天就能回来了吧?”小侄子用稚嫩的语气问外婆。“等会你妈要回家拿衣服,你自己问她吧。”其实岳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小侄子又转过头问我和我老婆,其实我们也同样不知道怎么回答,“你妈妈去打败病毒就回来了。”我也只能这么敷衍敷衍小孩子。
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,小姨子骑着电瓶车赶回来,带着双层口罩,包裹得比我们严实的多。她是在内科工作,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呼吸道病人、发热病人。小侄子想叫妈妈抱抱,我女儿也跟她阿姨也很亲近,虽然一个月没有见到父母、儿子,但却不敢跟他们相亲相拥。
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,原来医护人员驰援武汉也有很严格的要求,除了要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以外,个人身体素质也很重要,女性医护人员一般还要剪去长发,穿去武汉的衣物都不得带回,在驰援工作结束后统一销毁,最大限度地降低病毒传播渠道。所以小姨子回家先剪了头发,又挑拣了一些干净的旧衣物。其实说到武汉,我想除了长江大桥、黄鹤楼这些名胜以外,江汉路、汉正街这些大型商圈,以及户部巷、硚口美食街这些吃货最爱才应该是姑娘们的天堂吧。然而这些都与驰援武汉的白衣天使们无关,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和病毒赛跑。
匆匆吃过饭,小姨子就要回医院准备明天的行程和医疗物资,小侄子拉着她的衣角不停地问:“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她无法回答,疫情需要多久她们就会坚持多久,她湿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,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了,就像她的父母放心不下她一样。“姐,我走了,家里你照顾好。”我老婆点点头,咬着牙没让眼泪流下来,应该是想给妹妹传递一份信心,一份没有后顾之忧的信心。然而面对父母,她却没有多余的话,仅简单的一句“我走了”和一行热泪。
此时此刻,我突然感受到,原来电视新闻上报道的驰援武汉医护人员的事迹是那么的鲜活,那么地感同身受,同样深沉无言的父亲、同样留着眼泪的母亲、同样稚嫩言语的孩童……我问老婆:“担心吗?”她点点头没说话,我说:“没事的,武汉离我们很近……”
是的,武汉离我们很近,因为有这么一大群人,对国家来说他们在无私奉献,对职业来说他们在光荣履责、对家庭来说他们在舍小保大;他们来到武汉,也带来了父母妻儿、朋友同事甚至全社会的关心和期盼。我想,只要心和心连在一起,其实武汉离我们真的很近。